2018-1-11  第A05版：青年调查

有人说医院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，那么急诊科就是拯救生命、与死神作斗争的第一道防线。作为国内顶级的综合性三甲医院之一，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瑞金医院承担着大量危重患者的急救工作。从2015年至今，送往瑞金医院急诊科的危重患者人数增加了14%。面对越来越多的危重患者，瑞金医院急诊科主任医师毛恩强带领着他的团队从不轻言放弃，他们总希望奇迹会发生！

按压上万次后患者恢复心跳

急诊科主任毛恩强说，急救医生面对最少的资料，要在最短的时间内，通过最佳的思维做出最快的决策，利用最有效的方法尽力获得最好的结果。“我们坚守医学的力量，并且坚信病人一定有救。这是我们急诊医生的精神支柱，我们总希望奇迹发生！”

夜晚，一名55岁的女性患者来到瑞金医院急诊科就诊。送到医院的时候，患者称左侧胸部不舒服，额头上冒着豆大的冷汗，在准备挂号的时候，她一下子晕倒在地。预检护士迅速进行心肺复苏，同时将患者转运至抢救室，在转运中没有间断地进行胸外按压。被送进抢救室时患者的心电图发生心室颤动，且肌钙蛋白31ng/ml，这意味着病人的心脏缺血损伤已非常严重，生命几乎不可能挽回。

当毛恩强到达现场时，医生已经进行了40分钟的心肺复苏和8次电除颤，病人仍没有出现好转。毛恩强和他的团队没有放弃，仍轮流给这位病人继续进行心肺复苏胸外按压。

奇迹在第100分钟时出现了！病人出现了基本正常的心律搏动，但是在20分钟后再次出现室颤。医务人员再电击、再进行胸外按压……抢救一直持续了2小时，万次按压后，病人基本恢复正常心律，但心电活动极其不稳定，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原因，病人仍然非常危险。

冒着巨大的转运风险，医护人员将病人推进3号楼的DSA室（心脏介入室），心内科的专家紧急进行冠脉造影，发现患者的冠状动脉右旋支狭窄达到90%。在紧急放置血管支架之后，血流终于通畅，病人的心律失常获得显著改善，经过重症监护1月左右的治疗，病人康复出院。

毛恩强说，像这样的抢救案例每天都在瑞金医院上演。很多时候，医生多一点坚持，就可救活一条生命。实际上，急诊科和手术台，正成为一些医生“不敢碰”“不愿碰”的烫手山芋。但仍有一群带着“救命”使命的优秀青年选择了这里。科室里很多年轻医生都是国外留学回来的硕士、博士。

尽最大的努力拯救每一位患者

“作为急诊医生，最重要的就是先‘救命’，只有把命保住了，才能有接下去的治疗。”盛慧球是瑞金医院急诊科副主任，除了正常的医疗工作外，还有大量的的行政工作需要她完成。在急诊室工作的25年里（2004年转来瑞金医院急诊科），盛慧球已经已记不清到底救回了多少条生命。几乎每天，她都在与死神赛跑。

又有一位甲状腺癌术后严重感染患者被120急救车送来急诊！盛慧球见到患者的时候，患者呼吸衰竭、心率下降，血氧饱和度跌到仅60%，如果再持续下降，患者将面临生命危险。盛慧球对患者紧急进行抗感染治疗，使用利尿剂让患者3小时的排尿量达到1500ml。渐渐地，患者的心率、呼吸、血氧饱和度逐渐开始恢复正常。

“只要患者还没脱离生命危险，急诊医生就不能掉以轻心。”盛慧球说。从当天白班开始一直到第二天，盛慧球和她的团队一直守护在患者的身边，不停地为他调整呼吸机，随时观察各种指标，心跳、血压、血氧饱和度、尿量、盆腔导管内液体颜色等，再不断改变治疗方案。一直到第二天中午，整整30个小时内，盛慧球没有合过眼。庆幸的是，第二天患者病情基本稳定下来。

“连续工作二三十个小时、熬通宵、长时间站立，这些都是急诊医生的基本功，没什么。”盛慧球告诉记者，当初选择急诊科没什么特别原因，就因为医院一句“你是党员，急诊需要你”，她就去了急诊科，一干25年，早就习惯了急诊的工作节奏。

“急诊医生有时候还需要在以往经验的基础上，冒一定的风险。救治一些特别危重的患者，我们有时候也是捏了把汗，但如果我们不收，可能患者就没命了。”盛慧球说，每一位患者，医生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抢救，和患者的社会地位、金钱都没关系。

    一天接诊76名低温烫伤患者

“用了一晚上的热水袋，早上起来发现腿部被烫出了三个水泡，本来想等等再来，结果越来越严重，周边的一圈皮肤都发炎了。”在瑞金医院烧伤科，20多岁的市民黄小姐正在换药。黄小姐告诉记者，因为近期气温下降，晚上睡觉习惯放个热水袋取暖，不料睡着的时候就被烫伤了。经医生检查，黄小姐属于二度低温烫伤，若处理不当，还会引发感染。

“热水袋真是个糟糕的发明！”面对患者的说法，瑞金医院烧伤科护士长周洁有些哭笑不得。她告诉记者，入冬以来，像黄小姐这样的低温烫伤患者数量明显上升，每天都有大量的低温烫伤患者前来就诊。记者采访的当天，烧伤科一共接诊247人次，其中76人是因热水袋引起的低温烫伤。

周洁告诉记者，以前低温烫伤的都是一些爱美的年轻女性，怕冷，喜欢使用热水袋。但是现在患者中中小学生的比例明显增大。“现在小朋友晚上作业做到很晚，家长常常给他们冲个热水袋，到了早上起来就有一个泡。”周洁说，低温烫伤和高温引起的烫伤不同，创面疼痛感不是十分明显，但是创面严重者甚至会造成深部组织坏死。若没有及时处理，一旦伤口感染，愈合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，而且只有通过植皮手术，才能不影响美观，否则就会留下永久的伤疤。

市民若不慎遭遇低温烫伤，应第一时间用凉水冲、冷敷，时间通常为30分钟至数小时，水温不宜过凉，常温即可。“还有不要相信所谓的神奇药膏，不仅不能治愈烫伤，反而会造成过敏。”周洁提醒，不要自行涂抹药膏，使用偏方、秘方，应及时前往正规专科医院接受治疗。

让生命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程

“生命的凋零如秋叶之静美，不是结束，而是开辟了另一段旅程，请让每个生命安静、有尊严地逝去。”穿过紧张而忙碌的急诊室，在瑞金医院急诊楼的地下一楼，有一个独立房间，门口写着“善别室”，这里安静而肃穆，家属可以在此处和刚刚去世的患者告别。

“生命是有限的，医学是无极限的。”急诊科副主任盛慧球说，有时候死亡也是一种解脱，面对一些无法挽救回来的患者，医护人员希望他们在人生最后的阶段能走的有尊严些。

记者在“善别室”看到，大约20平米左右的房间里放有一张洁白的病床、洗手台和简单的储物柜，屋内墙壁上装点了绿色植物以及一些风景画，还摆放有几张让亲人告别时可以坐的椅子，整个房间简单而又温情。在瑞金医院，善别室几乎每天都会启用，最多一次24小时内走了10位患者。“家属看到逝者安详地躺在这里，会觉得他们走得很平静。”

疾病发展到后期，生命终结也是无法避免的，“不怕通宵、不怕辛苦，最痛苦的就是使出全身力气去救治，病人最后还是走了。”盛慧球告诉记者，虽然见惯了生离死别，但依旧为因抢救无效而离去的患者感到难过。大多数时候，哪怕病人心脏停跳，急诊科的医生也要再按压20分钟到半个小时，最终确认患者去世后，才会停下抢救工作。

虽然有太多的不舍，但是病人去世那天，有的家属还是会对急诊室的医护人员说一声“谢谢”，也正因为这句“谢谢”，急诊室的医护人员们再辛苦再累都觉得值得了！

文/顾金华